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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延續著幾天的陰雨，今早天色仍顯沉重。 

   才剛到庭院巡巡結實纍纍的醜豆，剪剪迅速竄出的春韮，把暴雨打歪的番茄架好綁好，厚重的雲朵已逐漸聚攏過來。雖然天候不佳，用過早餐我們還是往南投的方向出發。

    除了必須拿回昨天忘在欣榮圖書館的眼鏡，還希望搶在下雨前碰碰運氣，看看有沒有機會到溪頭走一走、運動運動? 

    車子才過林內與竹山的交界，遠處的視野已迷濛到不見層疊的山巒。基於經驗中竹山的雨常比鹿谷、溪頭多，我們心存希望，還是繼續前行。 

    「明知山有雨，偏向雨中行」，本來以為即使沒能如願，至少可以到商店街吃碗清淡的溪頭麵，順便賞玩賞玩被雨水洗淨的山中美景。 

    誰知車一開進米堤飯店旁的小徑，雨勢忽然加大，車頂叮叮咚咚的雨聲讓人聽之卻步。退而求其次，我們轉往鹿谷的鳳凰山寺。寺廟後面那條挑戰級的自行車道，是喜歡漫步的我們近年來經常造訪的地點。 

     車道是個略陡的山中小徑，兩邊的梯田全是茶園。往上迤邐，中間相隔一段距離有兩處石桌石椅，是很好的休憩與野餐地點。 

     從那些休憩點居高臨下，除了偏處一隅的麒麟潭被山巒遮住，整個鹿谷鄉大部分街道一覽無遺。應該是地點隱蔽，這個滿是風聲鳥鳴的清幽環境，至今依舊人車稀少。 

     抵達寺廟時，狂暴的陣雨似乎剛停。坡度不小的山路上，仍流淌著來不及宣洩的雨水。為了和旺盛的對流搶時間，我們夫妻倆一下車說說笑笑迅速往山路大踏步走去。 

     蒼翠欲滴的視野點綴著翻飛的雲朵；迷人的沁涼氣息令人精神百倍。正覺格外清爽雅致，當地錯身而過的老嫗卻溫暖地提醒道：「運動啊!這種天氣，大雨啪一聲說下就下喔!」笑了笑，向對方亮了亮傘，我們當然繼續迅速前行。 

     老嫗的話果然很快應驗。十幾分鐘，都還沒走到第一座大理石桌椅，傾盆大雨已兜頭撲下。雖然撐著傘，夾帶風勢的大雨，仍迅速淋濕了鞋襪、衣袖、裙擺。再多走幾步，承不住雨勢的老傘，索性從中間滴滴答答落起大大雨滴來。

     即使傘下的小世界勉強可躲，我依然十分狼狽。頭上蓋著的毛巾很快溼透，雨水順著脖子一路流進肚腹、大腿，最後殊途同歸全進了早就溼透的鞋襪裡。一會兒步伐已孤零零地踏在從山上奔流而下的激越水勢中。 

     所幸這兩天氣溫正好有些上升，雖然全身幾近溼透，專心往下走的我，只感到一絲絲若有似無的涼意。幾乎聽不見其他聲響；幾乎看不清週遭景物，在驚人雨勢裡，一股久已遺忘的頑皮心情逐漸自心底升起。我乾脆放緩腳步，打開全身知覺細胞，讓自己全然融入大自然的脈動裡。 

    應該是莫名的興奮與刺激讓人有些陶醉，年屆花甲的我竟在熟悉單純的路徑上迷失了方向。還好身上帶著手機，回頭著急尋找著的丈夫很快出現在迷濛的視野中。 

     從南投回到雲林，一路上雨勢不斷。好似撿到什麼好處，到得家中見到處處積水，開心的我們忍不住相視而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