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c4339

已經記不得那輛腳踏車最後是否晚景悽涼？只深深記得，它曾是我們生活中的好幫手；也曾是我們假日遠遊時的好夥伴。

即將升上小學三年級的暑假，父母為了改善我們四姊妹的教育品質，舉家遷居高雄。就讀的大同國小就在家附近。我每天步行上學，只須走過兩條街，轉個彎就能直接進入學校大門。但是小學五年級之後，從來沒學騎過腳踏車的我，卻很自然地成了流竄在大街小巷的騎車高手。原因很簡單，腳踏車已成了我課後生活的重要工具。

對父母來說，落腳高雄其實是勉為其難的。微薄的公務員薪水，扣掉房租，再扣掉爸爸每天來回岡山的通勤車資，想餵飽一家六口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。為了貼補家用，一向堅強但體弱的媽媽，就在窄窄的屋簷下開張起小小的雜貨舖，販賣起日常必需品。        

經營小雜貨舖只能賺取蠅頭小利，因此媽媽還抽空替人家縫製或修改衣服，偶爾也嘗試替經濟比較好的鄰居製作床罩、椅套、窗簾……。因此，替忙碌的媽媽到隔著幾條街外的中盤商那兒補貨的任務，到後來成了大姐和我下課後的任務。

那時家裡有一輛粗壯高大的腳踏車，前面有個大大的置物籃，後面還有坐載兩用的大鐵架。相較於那輛粗壯的腳踏車，上高中之前的我其實一直是相當瘦小的，即使靠著全身的左右搖擺，也很難踩到溜往下面的腳踏墊。可是人總是這樣，一旦需要急迫，什麼樣的事都很快地就上手了──先是牽著走，接著是試著單腳划行，不久當然就是直接騎上車子橫衝直撞了。

姊妹陸續上了國高中之後，家裡的腳踏車雖然逐漸多了起來，但是這輛粗壯高大的老爺車，卻一直在我們家保持著它最重要的身分與地位。假日時爸媽會用它到郊外載些咾咕石回家整治屋前的小花園；小孩子們也一樣要靠著它繼續替媽媽補貨；偶爾媽媽生病時，力氣是姐妹之冠的我，也必須靠著它才能載回家中一次兩斗的配給米。

已經記不得那輛腳踏車最後是否晚景悽涼了？只深深記得，它曾是我們生活中的好幫手；也曾是我們假日遠遊時的好夥伴。過往的回憶總是令人在唏噓、感恩中不覺莞爾、輕嘆！